孔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因此,在全市上下打造“信用宁波”的今天,近代“宁波帮”在这方面的成功经验,无疑是值得借鉴的。
一般以为创业之初,坑蒙拐骗、假冒伪劣在所难免,资本的原始积累都有血腥味嘛。然而“宁波帮”绝对不搞这一套,依靠诚信为本。世界船王包玉刚祖上的故事,宁波人耳熟能详。但最让人感动的是宋汉章。这位近代著名银行家,于1931年创立中国保险公司,自任董事长兼总经理。不久,由他承保的汉口申新四厂突遭大火,损失惨重,折合银元达200余万元。这是民族资本家荣宗敬所办的一家新型大厂,失火后工厂停产、工人失业,劳资双方都切盼着保险公司尽快赔偿火灾损失。可是中保的实有资本,也就250万元,一旦理赔,很可能倾家荡产。社会各界莫不关注,尤其是中保的其他投保户,忧心忡忡,深怕中保“拆烂污”。面对如此严峻的局面,宋汉章没有二话,不惜任何代价,坚决维护公司信用,消除人们“十赔九不足”的疑虑,而且是快赔、赔足。申新四厂专门在上海《申报》和《新闻报》上,以整版篇幅刊登鸣谢启事,使它因祸得福,信誉鹊起,生意兴隆。
宁波近代金融业,以经营钱庄闻名于世。钱庄资本大多来自客户存款,而放款都是信用放款,全凭跑街口头约定,做活生意,人称“赊销码头”。但是,跑街从不因为得了客户好处而滥放贷款、造成倒账或死账。当时北京有恒兴、恒利、恒和、恒源四大钱庄,“均系甬商经纪,开设京都已二百余年,信用最著,流通亦最广”。而在近代中国的金融中心上海滩,宁波人也是独占鳌头,钱庄业九大家族占六席,秦润卿长期担任上海钱业公会会长。宁波钱庄业以骄人业绩赢得“信用经商”的美誉。
近代宁波商帮,还从事一项全凭信用的特殊行业———民信局,其功能相当于现今的邮政局,书信、报刊、契约、金银、钱票皆可邮递,兼营护送货物。这种民间邮政机构,除了雄厚的实力,更需要绝对的信用。有人说过:“民信局为宁波之专业,资本甚大,信用亦最佳,凡一经民局保险之信札,内中银钱汇票,倘有遗失等情,一概由该局赔偿。”这种“一诺千金”的企业信用,使宁波自清乾嘉以来,一直是民信局的中心所在。
企业品牌打响后,是否仍需“诚信为本,义中求利”呢?20世纪初,日本的铁锚牌毛巾垄断了中国市场。陈万运、沈九成创办的三友实业社奋起拼搏,生产出质优价廉的三角牌毛巾,以其质地柔软、吸水性强、经久耐用而打败“铁锚”,夺回了被日商抢去的市场。因为毛巾是消费量很大的日用品,民众的爱国热情又很高,有人便建议毛巾原料改用国产的20支纱,这样每年可节约成本30万元。但是,陈万运和沈九成认为,名牌产品偷工减料,等于自我毁灭,利用爱国热情推销劣质产品,更是罪该万死。他们不为30万元所动,坚持以进口的42支纱为原料。
“宁波帮”深知信用是市场经济的生命。据权威部门统计,全国现存中华百年老药铺81家,其中13家是甬商创办的,比例高达16%。这些金光闪闪的招牌,全由“诚信”二字铸成。轰动一时的电视连续剧《大宅门》之原型,即宁波乐氏家族的北京同仁堂,至今已有整整三百年的历史,其长盛不衰的奥秘即“有方皆法古,无物不藏真”。乐氏严遵祖训,一丝不苟。炮制虽繁,不敢省人工;味品虽贵不敢减药材。“诚信为本,义中求利”的经营之道,长期被宁波商帮所恪守,直至当代的海外“宁波帮”,也都奉为圭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