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秽语具有浓烈的意识形态特性。作为底层话语反抗的工具,它总是故意使用禁忌语词进行冒犯。但跟西方脏词不同,中国秽语的主题是性而非排泄物。它要在这个限度里表达粗俗、不敬、贬损、猥亵和诅咒的语义。中国秽语大多沿袭男性脏词,因为男人能比女人更自由地展现具有敌意和侵略性的言语习惯,犹如把话语唾沫吐到对方道貌岸然的脸上。它要蓄意制造出象征性伤害的效应。但基于草泥马公仔的雅化特征,秽语转化为一种可以传播的事物,并融入公共叙事的洪流。
由于秽语所指和雅化能指之间的张力,强烈的反讽性涌现了。所有读懂它的人都能感到浓烈的敌意。草泥马发出高调的叫骂,它在放肆地嘲笑被滥用的威权,向它竖起坚硬的中指,但这骂声在瞬间变成了悦耳的歌声。反讽就是发现语义的错位,藉此制造能指和所指的对抗。这是尖锐的针砭,却被包上了柔软华丽的丝绸。2009年,二十一世纪零年代的结尾时分,这场草泥马喧哗,犹如“后宰门”的童声合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