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历史上遗留下来的人类学或民族志影像来看,基本都是由学者、艺术家和探险家拍摄的。他们是进入该社区、族群或文化领域的客人,从“客位”(etic)视角观看、理解和阐释,是人类学指述的“他者”。这些“他者”及其视觉表达,有不少都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视角、猎奇的心态甚至歪曲的报道来叙述拍摄者眼中的“原始民族”、“野蛮民族”或“边缘人群”、“弱势群体”的,它们往往明说或暗示了一种自以为优越或先进的观点,去“烛照蒙昧”或“抢救落后”。特别是镜头,具有很强的“侵略性”和“强暴性”。在这种代表着新技术新媒体的新式武器(它们被习称为“枪”――摄影枪摄像枪)面前,被拍摄者每每成为“猎物”,处于被动和弱势地位。拍摄者的装备炫耀(哪怕他是无意的)和被拍摄者的拘谨不安甚至恐惧(如关于被摄影者会被摄去魂魄的说法),造成视觉上和心理上的强烈反差和不对等状态。当然,作为异文化的研究者,我们永远无法摆脱进入他人世界东张西望刨根问底的尴尬,无法摆脱学术和道德的纠葛。特别当我们衣冠楚楚地在坐在这儿,用来自他们的资源发表自己的大作,高谈阔论的时候,是否也会真为他们想点什么,做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