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这两句是纳兰容若借李清照和赵明成打赌饮茶的往日趣事来悼念亡妻的。
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过来的,等到失去时,才知道记忆中的人和事是如此珍贵,可当时,只道是寻常啊!
不自知,直到消失,才后知后觉。
甄宓之于曹丕,是“当时只道是寻常”,而对于子建,却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那篇惊世骇俗的《洛神赋》,也不是靠“寻常”能写得出的。
昭明太子萧统,在无锡顾山,种下了慧娘给他的一颗红豆。曾经,留有一个承诺。可是,萧统不知道,天下最不值钱的,便是承诺。但慧娘懂,所以,她不怨恨,也不哭闹,只是带着那颗红豆的影子,相思成疾,红颜凋落。
喜爱王维,不只爱他的才,更爱他的情。“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他对她说,不得不走。只差一步,便是相思。“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当后世者纷纷责难息妫“红颜祸水,累亡两朝”时,只有王维,做一首《息夫人》,比任何人,看得都要透彻。
“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当一个人伤心到极点,往往就会自暴自弃,肝肠寸断。鱼幼薇便是这样一个人。李忆抛弃了她,温庭筠拒绝了她。所以,她要证明,也要报复。从此,历史上便有了这样一个被人津津乐道,品头论足的女子——鱼玄机。
王实甫的《西厢记》,就像是童话故事中的公主和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现实中,王子却抛弃了公主,因为他娶了另一位公主。元稹的莺莺是聪明的,又是决绝的,“我不是十里长亭,用来慰藉短暂的时光”。所以,当天亮时,元稹走了,曾经的记忆,只是邂逅的一场盛宴,而眼前,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长安古道。
一首《江城子》,让杨过为小龙女一夜白发,可歌可泣,而王弗,也永远留在东坡的心里。苏轼,似乎一生都与王家有缘。原配王弗,亡故四年后,续娶王氏堂妹王闰之,闰之病故后,苏轼不再娶,只留王朝云随侍终老。所以,你不是杨过,我不是小龙女,我们都没有资格去苛求完美无缺的爱情。只要两个人,你真心待我,我真心待你,干净,纯粹,这就够了,足够了。
可有些事却来得太快,让人措手不及,又让人心有不甘。她是才女,却可惜深陷后宫,她清高孤傲,可她的对手太过强大。梅妃江采萍,白梅如雪,不染尘埃,可纵使她做再多的梅花赋,仍赢不过玉环的一支《霓裳羽衣曲》。
或悲或喜,或苦或乐,人会寂寞,是因失去。谁都不愿这样,谁也不想这样。只是,很多事,当时只道,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