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平天国覆灭之后,曾国藩的晚年生活过得并不怎么样,虽然身居高位,出将入相,但实际却很悲苦,其原因,个人有之,家庭有之,更因国家前途。
就个人来看,事业下滑。奉命剿捻,不利,只好由李鸿章上手,从此李鸿章不断向清廷权力中枢进军,终于在政治生涯上远远超过他的老师曾国藩。处理天津教案,大不利,近似“媾和”的做法激起了朝野一片声讨,连自己的家乡、学生和部属都不能理解,甚至批评,但其心理清楚,只要不开战争就是最好的结局,而自己的毁誉无所谓。
就家庭来看,实属不幸。长女婿放荡凶暴,长女29岁不幸离世;二女婿平庸懈怠,了无生气,二女一生未育;三女婿花花公子,婆婆又刁悍刻薄,三女出生一个月的儿子竟在炮声中吓死;四女婿人品学问都好,却早早离世,四女拖着两个女儿守空房;孙子也死了一个;自己的身体高血压、动脉硬化、青光眼直至一目失明、皮肤病等一并袭来。
就时势来看,近乎绝望。为人熟知的是其晚年“吾日夜望死,忧见宗社之覆”的嗟叹。其在晚年发现,一生努力换来的“同治中兴”只是虚假繁荣,对国家的现状日益失望直至绝望,自己的努力并不能挽救局势的颓败。
因而,悲观和失望成了曾国藩晚年生活的主色调,直至发出“不信书、信运气”的悲怆宣告。这与其说是对天命的过度敬畏和迷信,不如说是对时局的无奈和绝望。当最后一个对人也如此的时候,大清的命运也就可以看见了,只待李鸿章努力半生而“纸糊的那个房子”被大风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