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将他的创意比作鱼,“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纯净又充满生气的意识汪洋。”而超觉静坐正是他潜入这片汪洋捉大鱼的方法。他快乐地工作与生活,期待达到真正 的和平,那些沮丧、悲哀、苦难,被他称为“艺术工作者的毒药”。统一场理论及力与反作用的效应被他细细揣摩。他等待“交谈、动作、反应”的排戏效应,果然 不出所料,大家抓住了他的意思,跟他一起往下发挥,“携手合作”正是他想要的。他对音乐的使用常常令人费解,在《蓝丝绒》所塑造的邪恶世界里,我听到了温 情浪漫的爵士乐及令人愉悦的布鲁斯。他喜欢听着乐曲去监听对话从而筛选音乐,他肆意地等他的心作答,直到心说:就这首了,它使我感觉到“整体比个体之总和 来得大”。那里面有超我的快感。选角亦如此,“他们说话的时候,我开始在脑海中想象他们排演的模样。有些人走到一半就停住了。有些人能从头走到尾。”意识 与直觉的力量是伟大的,只是林奇比我们早发现。
尽管如此,当我读到他对作品的自述时,还是会不经意回忆并惊讶于某些细节的创意。但事实上艺术离不开生活。不同的景物,不同的遭遇,产生了不同的喜好,不 同的视角。《蓝丝绒》开场的那片蓝,多少有点儿他的“动态绘画”的意味。男主角弗里尼家附近的那片树林也可能源于他对“童年的树林”的记忆。在多部电影中 都曾经出现过的红蓝舞台,林奇在他的超脱世界里把它们解读为“睡眠”及“梦幻”。他喜爱的索尼PD-150,那些模糊的画格,也正投合了他对梦的偏好。而 他对地方感的捕捉,对美感的体味,对尸体质地的触觉,甚至对松树脂的咀嚼,这些都让我突然找到了《橡皮头》的畸胎、《蓝丝绒》的大耳朵、《穆赫兰道》的诡 异牛仔及《内陆帝国》的旧唱针的所在。它们就在那些生活里,林奇不放过对生活中事物的品味,他只是更加敏锐地知道自己的兴趣所在,这是他轻松抓到大鱼的堡 垒。“我们都反映了我们所处的世界。”林奇对电影中的黑暗暴力作了回应。这些故事存在于我们的世界里,然后林奇爱上了其中的某些想法,就是这么简单。
除此以外,林奇还是个“初念粉”。他忠于初念。“假如你能忠于初念而不违,它会把你所需要知道的每一件事都告诉你。”他得到了自己的“第一块拼图”,并由 此想到这里又到那里,但无论如何始终为这块拼图牵引着。“初念”告诉他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对不对,从而获得调整的方向。如此一来,灯光、摄影、音乐、演员 等配备也都因此而聚拢,最终他得到一块完整的拼图。他一直在心志清明地去创作,这就是林奇式思维。
瞧,放轻松的阅读,让我钓到了许多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