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明末传教士陆续来华,西方科学文化也随西教—道输入中国。从此,中国人无论愿意与否,也无论被动主动,都很难再与世界隔绝。今日中国之开放,与西方频繁往还、互通有无,其初始而蹒跚的一步正是在明末迈出的。语言和语言学上也是如此。今天已融入汉语的大量西文词,国人语言生活中须臾不可离的汉语拼音、汉外字典,学界与坊间俱已熟稔的名、动、形、副等词类标签以及相应的语法分析,——所有这专切;全都肇始于四百年前。
以往四百年的中西语言文化交往,给中国带来的好处可谓巨矣!然而,中国并不只是纯受惠而不回赠的一方,西方从中国获取的好处也很多。明末西方语言文化与中国语言文化的邂逅,是强强相遇,其结果是互惠互利,而不是任一方单边受益。中国语言学要感谢西方,西方语言学也同样要感谢中国。假如中国语言文字未能西传,欧洲人不识汉语汉字,那么西方语言学就会缺少“孤立语”这一认识对象,于是就无法建立语言类型学,因此也就难以创建一门必须涵盖所有语言类型的普通语言学。在16、l7世纪的西方学人眼里,汉语是一个非常另类的对象,另类到让他们又恨又爱——恨到极处,竟称它是魔鬼的语言,觉得世界上没有哪种语言比它更原始、更难学,爱到至深,则奉它为理想语言文字的范本,以为它最贴近思维,最合乎事物本性。假如汉语汉字未曾进入培根、达尔加诺、莱布尼茨等人的视野,他们对普遍语言文字的追求就会失却方向;假如未发现汉语汉字,近代西方语言思想史上就少了一个饶有兴味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