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孔子是儒家的代表,那么庄子就是道家的化身
刚刚拿到这本奥修的《庄子》新悟,难免会想起前段时间大红大紫的于丹,因为这位“学术超女”也写过同样书名的书。难道奥修这本也是“心灵鸡汤”不成?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哲学教授应该不至于如此“小资”吧?当我带着这些疑惑翻开此书时,一种从未有过的阅读体验发生了。
首先,与东方所有的智者一样,奥修诉诸的是心灵,而不是大脑。所以《庄子》新悟,共11章,几乎每一章都是对庄子思想的诗意发挥,也几乎每一章都充满中国禅宗式开悟地狡黠。比如,奥修在书的最前面写到:“如果一个人在跨越一条河,有一只空船撞到了他的小船,即使他是个脾气很坏的人,他也不会生气;但如果他看到有一个人在船上,他将会大声叫喊,叫他驶开;如果那个叫喊没有被听到,他讲会再度高喊,而且他还会大骂;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人在那只船上,但如果那只船是空的,他一定不会大声喊,他一定不会生气。”
在奥修看来,我们只有放空自己的船,达到“无人”,才能够接受那个无言的、那个永恒的——神。而最妨碍这一过程的,就是大脑,因为大脑不但会产生无穷的欲望和野心,而且往往会为片断和语言所蒙蔽。于是,我们在接下来的文字中,看到了让人震惊的一幕:在奥修提到的西方重要哲学家中,从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到康德、黑格尔、马克思,再到尼采、萨特、海德格尔,他或揶揄,或挖苦,或嘲笑,或讥讽,其批判的锋芒和解构的热情,几乎使他成为了世界思想史上最大的“革命者”。难怪居然有人说,奥修超越了尼采,他是站在全新的高度对全世界的宗教以及哲学来了个“乾坤大挪移”,他给那些已经布满了灰尘的各个宗教、各种哲学的观点来了个全新的诠释。
那么,奥修真的够得上这种高度吗?我们且不妨先来看一个例子。从黑格尔以来,中国就被看成是一个木乃伊式的国家,没有发生过变化,没有内在的动力。对此,20世纪中国的很多学者都给予了反驳,比如钱穆先生在《国史大纲.引论》中写到:“然中国史之进展,乃常在和平形态下,以舒齐步骤得之。若空洞设譬,中国史如一首诗,西洋史如一本剧。一本剧之各幕,均有其截然不同之变换。诗则只在和谐节奏中转移到新阶段,令人不可划分。”钱先生的辩解当然漂亮极了,但由于他与黑格尔共享着西方启蒙运动以来的“线性进化史观”,所谓“眼睛看不到眼睛”,当然也就摸不到西方思想的“命门”。而我们再来看看奥修在《庄子》新悟第147页的话:“所以如果东方是懒惰的,没有感知到时间,而且事情进行得非常缓慢,那就是因为有轮回的观念。如果西方是那么的有时间意识,那就是因为只有一世,每一件事情都必须在它里面完成”。这一发论,算不上有多漂亮,但却以点数击倒了黑格尔这头“巨鲸”。更妙的是,他居然还看到,“西方继续发明更快的交通工具,而对于他们所发明出来的东西永远不会满足”,因为欲望是无止境的。我们证之以昆德拉的《缓慢》,就不得不佩服奥修思想那直入本质的穿透力。据说,当一个人被刀子划伤而流血不止时,许多人是把伤口包扎好;但也有人是把带血的刀子包起来。而关注"伤口"与"刀子"无疑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问题意识,如果以这个为标准,我觉得奥修就是这样一个关注“刀子”的思想家。
奥修曾说:人的生命里有两种性高潮。一种是感性上的性高潮;一种是灵性上的性高潮。很显然,现代人越来越拥抱前者,远离后者,这或许也是我们目前的世界漂满了“死鱼”眼睛的原因吧。而奥修的工作就是以此为出发点,他说自己是在帮忙创造出能够使新人类诞生的情况,这种新人类既象希腊的左巴一样,享受人间的宴乐,也能够像佛陀一样,享受宁静的安详。
总之,对于奥修,我们可以用武侠小说里的一句话来形容:“不见其人,已闻其声”。虽然关于他的流言蜚语已经足以让某些人望而却步,但他那追求灵性生活的“个体户”姿态,还是让人肃然起敬。奥修的存在启发着现代人去寻找属灵的生活,这种生活不是宗教,更不是意识形态,而是自性的维持和智慧的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