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极必反的道理用在美国的历史上绝对正确。二战结束时,美国终于可以孤傲的府视这个世界了。那些曾经在世界上驰骋一时的老牌帝国们倒下了,英国、法国像已经老迈的病人,只剩下嗷嗷待哺了;德国、日本被打趴下了,还有后续的制裁要跟进;苏联倒应该警惕,但本土作战消耗过大,亟待恢复元气;只有美国,在远离本土的地方作战,而且参战最晚,在享尽战争之利后,轻而易举地收拾了残局。一切的一切似乎是这样美好,美国历史的巅峰就这样来临。然而,胜利的美国却没有静下心来认真梳理战争年代给国家和人民留下的种种流弊,却以战争思维的惯性及时的把共产主义作为新的对手,在英国卸任首相邱吉尔“铁幕在欧洲降下”的演讲声中开始了与苏联的冷战。当美国人以意识形态和地缘政治为依据,咄咄逼人地向世界进逼时,也就同时种下了自己的祸根。
四处出击。美国资助了土耳其和希腊,导致了希腊的共产主义运动失败,让苏联人从土耳其悻悻而去;插手中东事务,掀起了阿拉伯人与以色列人至今没有终止的战争;紧随苏联的脚步,插手伊朗事务,让苏联的如意算盘落空;并不汲取朝鲜战争的教训,又开始插手越南战事,从背后支持法国到亲自参战,直至陷入泥潭;策划颠覆古巴政权,却自取其辱。庞大的军事计划拉动了军事工业及相关产业,表面的经济繁荣背后是严重的经济危机。
猜忌成风。没有想到在美国这样的地方,却因为对共产主义的恐惧演化出一场持久的全民皆兵式的猜忌。当麦卡锡凭着拙劣的造谣诬蔑手段发表一次莫须有式的演讲之后,美国掀起了大规模的政治迫害。原先的原子弹功臣们成了苏联间谍,那些著名的文学家们成了共产主义分子,红色恐怖成为一种无所不在的污染,也成为美国民主自由的奇耻大辱。“辛辛那提棒球红队一度更换了名称。社会学教师如果不臭骂‘共产主义奴役’的邪恶,就有被解雇的危险。反共的狂热分子得到最高的讲演费,那些列举自己憎恨共产党人及其同路人或粉红色分子的最有说服力的竞赛者被授予最高的美国方式奖。甚至美国小姐的候选人都必须陈述她们对卡尔·马克思的看法……”
内乱不止。黑人的权利斗争日趋高涨,从争取同车、同校权利的运动开始,一直到争取完全平等的经济政治地位,南方黑人与白人的种族冲突日益加剧并向北方不断扩展,游行抗议、暴力骚乱、政治游说,各类政治力量开始在黑人问题上角力。最为严重的时候,依靠州警察力量已经难以平息事件,只能动用军队。频繁的对外战争引发了民众的强烈不满,当选的政客们却在编造着各种谎言,让美国在战争的泥潭里越陷越深。
青年颓废。也正是美国在世界各地推波助澜的时候,战后的年轻人却患上了一种时代病,成为“跨掉的一代”。“反共迫害、新热核武器的恐惧、父母关于大萧条的故事,这些都是促使沉默的一代形成的力量。”“美国青年人从来也没有这样孤僻离群、谨小慎微、缺乏想象力、漠不关心、不求进取,而且沉默寡言。”“笼罩着大学的是一片沉寂。……在大学校园里,似乎就没有愤怒的青年,没有燃眉的问题,也没有什么战斗的精神。”
这就是战后的美国,在经过了十多年的折腾之后,终于耗尽了积攒半个世纪换来的雄厚家底,在七十年代进入全面的收缩期。也如《光荣与梦想》一书末尾写道的:在干预了国外冲突三分之一世纪之后,美国人民再次把注意力转到国内来了,他们要在与世隔绝中寻求安慰,在孤立中寻求复兴。而七十年代随之成为苏联的年代,他们也走上了美国曾经的道路,四处出击,张扬一时,最终在八十年代沉寂下来,危机四伏,并最终没有机会重振雄风,只能无可奈何地逝去!
(二〇一二年九月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