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中国 - 财经商业新媒体
读书
正在读取登录信息...

圣血与圣杯之圣殿骑士

书评人:王耀祥 2010-12-20 11:03 赞[0] 收藏

  ◎如果说清洁派已经产生了一大堆虚构的传奇故事,那么有关圣殿骑士团的神话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1118年“贫穷的基督骑士团”得以创立并修建了所罗门圣殿。圣殿骑士不会受任何国王、贵族及主教的支配,也不受任何政治及宗教势力的左右。

  ◎1306年,法国国王“美男子”腓力四世迫切想让圣殿骑士从法国领土上消失。圣殿骑士团从历史上消失后,关于他们的谜团流传了下来。时至今日,至少还有三个当代组织自称圣殿骑士。

  圣殿骑士团的研究是一件令人望而却步的事情。有关他们的研究资料卷帙浩繁,这就足以让人退避三舍;而且我们一开始也不知道其中有多少资料是真实可信的。如果说清洁派已经产生了一大堆虚构的传奇故事,那么有关圣殿骑士团的神话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方面,圣殿骑士团对于我们来说一点也不陌生,他们是狂热得凶残的尚武修士,是身披白褂佩戴红十字架的神秘骑士,在十字军东征中起了重要的作用。在某种意义上,他们是典型的十字军战士,作为圣地的突击队员,成千上万的圣殿骑士为了基督浴血奋战,战死疆场。不过,也有很多作家,甚至当代作家把他们看作是诡异的团体,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神秘修会;他们神出鬼没,诡计多端,有许多不可告人的阴谋和企图。还有一个事实尤其令人困惑,十分费解:这些拥有200余年历史的白衣骑士,曾经是基督的战士,最后竟然被指控否定和抨击基督,践踏十字架,并冲它吐口水。

  斯考特在其著作《伊凡赫》中,将圣殿骑士描述为高傲自大的恶棍;贪婪虚伪的暴君。他们恬不知耻,滥用权力;玩弄权术,利用别人,操纵国事。在19世纪其他作家的笔下,圣殿骑士同样被描述为十恶不赦的撒旦狂,魔鬼崇拜者,什么低级无耻的勾当都干得出来,而且还奉行令人不齿的异教徒仪式。不过现在的历史学家更倾向于把圣殿骑士看成是不幸的牺牲品,是教权和王权高层政治斗争的工具。但是也有人给予圣殿骑士很高的评价,尤其是深受共济会思想影响的作家。他们认为圣殿骑士是神秘高人和行家理手,拥有无尽的智慧,甚至超越了基督教思想本身。

  无论这些作家持什么观点,站在哪个立场,但没有人否认,圣殿骑士所具有英雄般的激情;也没人否认他们对历史做出的贡献。毫无疑问,圣殿骑士团是西方文化中最为魅力无比而又神秘莫测的组织之一。而且没有任何一段关于十字军的记载,或者关于12-13世纪欧洲的这段历史,不涉及到圣殿骑士。在他们的颠峰时期,圣殿骑士团曾经是整个基督教世界中最有权势也最具影响的组织,惟一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大概只有教皇。

  不过,仍然有很多有关圣殿骑士的棘手的未解之谜。他们是何方神圣?他们是干什么的?他们只是传说中的那副模样,还是别有洞天?难道他们只不过是普通士兵,有关他们的传奇和神话都是后来的人移花接木?倘若如此,为什么要这样呢?或者,他们真的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吗?后人添油加醋编写的圣殿骑士神话到底有没有什么依据呢?

  我们首先来看看被普遍接受的关于圣殿骑士的解释,这些文字来自德高望重的负责任的历史学家。不过这些记载中提出的问题比解决的问题还要多。经过深入研究,它们不仅站不住脚,而且在刻意掩饰着什么。这不由得令人心生狐疑,有人故意编出个故事隐瞒什么,而后人不过是重复记录前人的故事而已。

  正统派笔下的“圣殿骑士”

  在大大小小的政治争端中,圣殿骑士团扮演着仲裁者的角色,甚至国王也会服从他们的权威。

  迄今为止,一般认为第一篇有关圣殿骑士的记载是弗兰克历史学家纪尧姆?德?提尔(Guillaume de Tyer)于1175-1185年留下的。这时正是十字军东征的顶峰,西方军队已经征服了圣地,建立了耶路撒冷王国,圣殿骑士将它称作“海外新域”,意思是“海外的土地”。不过纪尧姆记叙这段历史时,巴勒斯坦已经被西方控制了70年,而圣殿骑士也已经有50余年的历史了。所以他记录的是他所生活时代之前的事情,也就是说,纪尧姆本人并没有目睹或亲历这段历史,而是听别人转述的,是二手乃至三手材料。这些二手或三手的东西,还没有什么权威的来源,因为在西方编年史中,并没有1127-1144年关于“海外新域”的记载。所以,这段关键时期是没有历史记载的。

  简而言之,我们对纪尧姆记叙内容的来源知之甚少,这让人质疑其记叙的可靠性。他很可能记录的是流行的口头传闻,或者记录的是不那么可靠的众口相传的习惯说法;他也有可能是亲自请教了圣殿骑士,把他们的话记了下来。如果真是这样,那纪尧姆记下的只是圣殿骑士愿意让他记下的东西而已。

  当然,纪尧姆确实给我们提供了有关圣殿骑士的基本情况,而后人对圣殿骑士的所有解说,对他们这个团体的所有诠释以及对他们所有行动的记述都建立在纪尧姆记录的基础之上。不过,由于纪尧姆写得过于模糊简单,记录的时间又晚,又没有其他的资料可供参考,所以无法对圣殿骑士的活动场景进行准确勾画。当然纪尧姆的记叙并非一无是处。但如将其奉为圭皋则不足取,而很多历史学家正是犯了这样的错误,如斯蒂文?朗斯曼爵士(Sir Steven Runciman)强调的那样,“纪尧姆把日期都弄混了,有时甚至明显有错。”1

  根据纪尧姆?德?提尔的记叙:1118年“贫穷的基督骑士团”得以创立并修建了所罗门圣殿。据说法国的贵族胡格?德?佩恩是其奠基人,他来自香槟地区,是香槟伯爵的封臣。2有一天,他带领八位骑士未经邀请便突然出现在耶路撒冷国王博杜安一世(其兄戈德弗罗伊?德?博杜安19年前占领了圣城)的宫殿里,并受到国王的热情款待。同样,作为新王国的宗教领袖和罗马教皇的特使,耶路撒冷大主教热情地款待了胡格及其随从。

  纪尧姆?德?提尔继续写道:圣殿骑士声称,他们此行的目的是“要尽其所能地保证大小道路的安全……特别要保护朝圣者的安全”。3这个目标看来很重要,国王竟然腾出了皇宫中的整整一个侧翼的房间供骑士使用。虽然骑士们自称“坚守贫穷”,但是他们还是搬进了这些十分奢华的房子。根据传统的说法,他们住的那部分宫殿是建立在所罗门圣殿旧址上的,从此这支初出茅庐的骑士团被称为“圣殿骑士”。

  纪尧姆?德?提尔告诉我们,之后的整整九年,这九位圣殿骑士没有吸收任何新成员入会。据说他们仍然过着贫穷的生活,连官方的封印上都画着两个骑士共骑一马的图案。这不仅表现了兄弟之谊,也说明他们生活拮据,无法给每个骑士都单独配坐骑。这种类型的封印通常被认为是圣殿骑士最著名且与众不多的标识,从骑士团创立之日就传承下来。然而事实上,封印是骑士团创立一百多年后才有的,如果圣殿骑士们曾经的确贫穷过的话,后来他们已经不再“贫穷”了。

  “圣殿骑士团”创立于1118年,纪尧姆?德?提尔是在五十年后记下这一历史事件的。骑士们搬到王宫居住,十之八九是为了便于从王宫出发保护前往圣地的大小道路上的朝圣者。不过那个时候另有一位受雇于国王的史官,叫做福克斯?德?沙特尔。他生活在骑士团成立之时,而不像纪尧姆那样在此之后的50年。奇怪的是福克斯?德?沙特尔并未在他编纂的史书中提到胡格?德?佩恩和他的同伴,也没有任何有关圣殿骑士的记载。事实上,圣殿骑士团成立之初,确实寂静低调。无论是当时还是之后,没有任何资料记载他们保护朝圣者的事。这不禁让人纳闷,就凭这几个人的绵薄之力,怎么会主动去承担这项艰巨的任务?九个人便可以保护各条道路上前往圣地的所有朝圣者?区区九个人?所有朝圣者?如果圣殿骑士团真以此为目的,那他们理当敞开胸怀欢迎更多新成员。但是据纪尧姆?德?提尔的记载,九年之中,他们压根儿没有吸收任何新成员。

  还有,不出十年,圣殿骑士团便在欧洲名声大噪。教会机构高度评价圣殿骑士团,对他们的护教行为大加赞赏。1128年或者稍稍晚些时候出现了一本书,极力讴歌圣殿骑士的美德和品行。而发行这本书的不是别人,正是克莱尔沃修道院院长圣伯纳德,他代表了当时基督教世界的声音。他在这本《新骑士之颂》中,高度评价了圣殿骑士,把他们视为基督教价值观的缩影和完美典型。

  九年之后的1127年,九位圣殿骑士大都回到了欧洲,圣伯纳德院长特地举行了一个盛大的宴会欢迎他们归来。1128年1月,在特鲁瓦,胡格?德?佩恩的领主香槟伯爵的宫殿里,召开了一个教会会议,再次由圣伯纳德主持。在这次会议上,圣殿骑士团被正式认可为一个宗教军事组织而加入教会,胡格?德?佩恩也被授予“总大师”的头衔。他和他的骑士们成了善战的修士,神秘的士兵,既严格遵守着刻板的基督教义,又有点狂热的战争豪情。当时人们把他们称为“基督的军队”。之后,圣伯纳德又一次显示了自己的热情:他帮助圣殿骑士起草规章,作为骑士们必须遵守的行为准则。准则是以西多会的教规为基础的,而圣伯纳德本人则是西多会的领袖人物。

  圣殿骑士起誓要固守贫穷、纯洁和服从。他们必须剪去头发却不能剃须,从而使他们有别于常人,因为当时的男子大都是不留胡须的。圣殿骑士的衣食及日常生活的其他方面都受到宗教和军队双重规定的约束。所有的骑士都必须身着白色修道服或外套和斗篷。不久这些衣物就成为圣殿骑士独有的白色穿戴,骑士们也因此闻名遐迩。“谁也不能身穿白色修道服或披白褂,除了……基督的骑士。”4骑士团规章中明确写道,“对所有那些已宣誓的骑士,如果有保障的话,无论冬夏,我们将配发给他们白色外衣。而且还强调了这套服装的象征意义。这样那些有阴暗过去的人就会明白,他们要将自己纯洁无暇的生命献给主。”5

  圣殿骑士的行为规则除了这些细节之外,还建立了一套松散的等级制度和组织机构。他们在战场上的行为也是受到严格限制的。譬如,万一被捕的话,圣殿骑士不能求饶也不得自赎;他们必须奋战到底,至死方休;除非力量对比处于一比三的劣势,否则不得撤退。

  1139年6教皇英诺森二世对前克莱尔沃的西多会成员、圣伯纳德的门徒颁布诏书。诏书规定除教皇之外,圣殿骑士不效忠于其他世俗或宗教权势。也就是说,圣殿骑士不会受任何国王、贵族及主教的支配,也不受任何政治及宗教势力的左右。他们实际上只受自己的法律约束,是一个自主的国际性帝国。

  特鲁瓦会议之后的20年间,骑士团以惊人的速度和规模迅速发展壮大。1128年下半年,胡格?德?佩恩前往英国,英王亨利一世满怀“崇敬之情”接待了他。欧洲各地的年轻贵族竞相加入圣殿骑士的各级组织,各处的基督教徒纷纷捐赠大量的财物土地给圣殿骑士。胡格?德?佩恩捐出了自己的财产,所有新成员不得不纷纷效仿。谁要是想加入骑士团,就必须捐出自己的所有财产。

  正是由于这些做法,圣殿骑士的财产大大增加便不足为奇了。在特鲁瓦会议后仅仅12个月,骑士团便在法国、英格兰、苏格兰、佛兰德、西班牙和葡萄牙拥有大量的土地。又过了10年,他们的领地遍布意大利、奥地利、德国、匈牙利、圣地耶路撒冷及以东的地方。虽然骑士个人起誓要固守贫困,但是这并不影响骑士团积聚财产,而且是以史无前例的规模大量地积聚财产。他们对于各种捐赠均是来者不拒。不过,骑士团严禁擅自处置任何财产,就算用来赎回其领袖也不允许。虽然圣殿骑士的所得极多,但是由于其有严格的规定,他们几乎从不散财。1130年胡格?德?佩恩带着在当时来说数目可观的300名随从回到巴勒斯坦,他在欧洲留下了大量的土地交由其他骑士掌管。

  1146年,圣殿骑士开始采用著名的“开口红十字架”标志。他们穿着绣有十字架标志的斗篷,随法国国王路易七世开始第二次十字军东征。在战争中圣殿骑士展示了他们的尚武激情,也留下了他们有勇无谋、傲慢自大的恶名。但总的来说,他们纪律严明,是当时世界上纪律最为严明的战斗力量。法王路易七世亲自写道,尽管第二次东征考虑不周、指挥不当,但凭借圣殿骑士的力量,使东征避免了一败涂地的结果。

  在接下来的100年间,圣殿骑士的影响力扩大到了全世界。他们常常混迹于西方世界与耶路撒冷圣地的王公贵族之间的外交活动之中。拿英格兰来说,圣殿骑士的总大师定期去国会议事,被视为所有宗教团体的领袖,地位高于本国其他的大小修道院长及会长。圣殿骑士们与亨利二世和托马斯?贝克特都保持着密切联系,帮助调和君主和大主教间的矛盾。之后,包括约翰在内的历任英格兰国王经常住在圣殿骑士团的伦敦总部,在《大宪章》的签署仪式上,圣殿骑士团的总大师还站在了国王身旁。骑士团不仅参与基督教世界的政务,由于他们反对穆斯林还与穆斯林国家———在战场上———建立了秘密联系。他们比欧洲其他任何人都更受到撒拉逊人的尊重。而且圣殿骑士团还秘密地与吸食大麻的“阿沙辛”组织暗中来往。“阿沙辛”是著名的狂热好战派,相当于伊斯兰国家的圣殿骑士团。他们向圣殿骑士团纳贡,甚至谣传他们听命于圣殿骑士。

  在大大小小的政治争端中,圣殿骑士团扮演着仲裁者的角色,甚至国王也会服从他们的权威。1252年,英格兰的亨利三世斗胆挑战圣殿骑士团的权威,声称要没收他们的领地。“你们这些圣殿骑士……拥有太多的自由和特权,拥有的财物使你们飞扬跋扈,目中无人。所有一时疏忽的封赏,都要毫不疏忽地没收。所有不周的授权,必须周密地取消。”圣殿骑士团的总大师答复说:“哦,陛下,您在说什么啊?从您的嘴里怎么能说出如此令人不快和愚蠢的话语。只要您能主持公道,您就能继续执政;一旦您敢践踏公正,国王恐怕就做不成了”。8现在的人很难理解这话中的大胆与挑衅。其实总大师的言下之意是圣殿骑士团和他本人拥有即使教皇本人也不敢公开声称拥有的权力,那就是拥立或罢黜国王的权力。

  与此同时,圣殿骑士团的利益也超越了战争、外交和政治阴谋,他们转而创造并建立了现代金融机构。他们把大笔的钱借给穷困的国王,自己则成为欧洲各国以及一些伊斯兰国家当权派的债主。由于他们遍及欧洲及中东,可以为商人安全高效地转移资金,并从中收取适当的利息。很快,商人们越来越离不开圣殿骑士团了。比如,你在一个城市存了钱后,可以凭着包含复杂密码的期票在另一个城市索要和支取。因此,圣殿骑士团成为当时首要的货币兑换者,而他们在巴黎的分部也就成为了当时欧洲的金融中心。9甚至我们今天熟知和仍在使用的支票,很可能就是圣殿骑士的发明。

  圣殿骑士不仅以货币进行贸易,他们还促进了思想的交流。通过与伊斯兰和犹太文化持续、友好的接触,他们渐渐成为新思想、新知识和新科学的交流中心。他们对当时最好、最先进的技术享有实际上的垄断地位,这些都是由军械师、皮革匠、泥瓦匠、军工建筑师、工程师发明的最好技术。圣殿骑士为勘测、制图、修路和航海的发展做出了突出贡献。他们有自己的海港、船坞和舰队,这支舰队既作军用又作商用,是最早使用指南针的舰队之一。至于战士,由于圣殿骑士处理伤病的需要,他们擅长使用各种药物。他们拥有自己的医院,还有自己的内科和外科医生,医生会使用菌类提取物,表明他们已经对抗生素的性质有所了解。他们也了解现代卫生和消毒的基本原则,甚至知道癫痫并不是魔鬼附体引起的,而是一种可以控制的疾病,这可是一种远远超越时代的知识了。10

  由于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成就,欧洲的圣殿骑士变得日益富有,他们有权有势且自鸣得意,渐渐变得傲慢凶残、腐化堕落,也就不足为奇了。“喝得像个圣殿骑士”这句话在当时流行开来。还有的说法是,骑士团还重视吸收被逐出教会的骑士入会。

  不过正当圣殿骑士团在欧洲如日中天、臭名昭著的时候,圣地耶路撒冷的情况却恶化了。1185年,耶路撒冷国王博杜安四世逝世。接下来的王朝纷争中,圣殿骑士团的总大师杰拉德?里德福特(Gérard de Ridefort)违背了对前国王的誓言,使得整个巴勒斯坦的欧洲人濒临一场内战。但这并非是里德福特惟一的有争议的行动。他对撒拉逊人的轻蔑态度结束了长期的休战局面,引发了新一轮的敌对态势。在1187年7月,里德福特率领骑士们和其他的基督教军队发动了一次鲁莽的袭击,事实证明,这次哈丁战役是灾难性的。圣殿骑士几乎全军覆没;两个月后,百余年前攻占的圣城耶路撒冷又一次落入撒拉逊人手中。

  之后的百年中情况更加令人绝望。到1291年,“海外新域”的所有领地及圣地耶路撒冷几乎都处于穆斯林的控制之中。只有阿克城幸存下来,但是这最后的堡垒也于1291年5月被攻克。在这座注定要毁灭的城池的保卫战中,圣殿骑士显示了无畏的英雄气概。总大师本人虽然身受重伤,仍一直坚持战斗,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由于骑士团的救生船容量有限,妇女和儿童最先撤离,包括受伤骑士团在内的所有骑士自愿留在最后。当阿克拉的最后一座堡垒被攻破时,仿佛是天意的安排,坍塌的墙壁将攻击者和防御者一起埋在下面。

  圣殿骑士在塞浦路斯建立了新的总部,不过失去了圣地耶路撒冷后,他们事实上已经没有了存在的理由。他们再也找不到一处异教徒的土地作为征服的目标,于是又把注意力转向欧洲,希望能在欧洲找到让骑士团继续存在的缘由。

  早在一个世纪之前,圣殿骑士团曾经负责组建了另一个宗教军事性质的骑士团,即条顿骑士团。小规模的条顿骑士团在中东地区一度非常活跃,但是到了13世纪中期,他们开始关注基督教世界的东北边界,并在那里为自己建立了一个独立的奥顿公国(Ordenstaat,或Ordensland)。该公国几乎包括了整个波罗的海的东部地区。在奥顿公国里(东起普鲁士,西到芬兰湾,现在俄罗斯境内),条顿骑士享有不可挑战的主权,不受世俗和教会控制。

  还在奥顿公国建立初期,圣殿骑士对条顿骑士的独立和自主地位羡慕不已。尤其是当圣地耶路撒冷沦陷之后,建立自己国家的愿望日益迫切,他们也希望在自己的独立国家里,能像条顿骑士那样享有不受干涉的权威和自治。但是和条顿骑士不同的是,圣殿骑士对荒凉的东欧不感兴趣。他们已经习惯过奢侈富庶的日子了,所以希望能把国家建立在一处更为便利、更为宜人的土地上,那就是法国南部的朗格多克。11

  骑士团成立之起,圣殿骑士就与清洁派保持着友好关系,尤其是在朗格多克地区。许多富裕的土地拥有者捐赠给骑士团大量土地,他们或者是清洁派教徒,或者是清洁派的同情者。根据最近一本书的说法,圣殿骑士团的创立者中至少有一位是清洁派教徒。这听起来似乎不太可能,但是毫无争议的是,圣殿骑士团的第四任总大师,贝特朗?德?布朗舍弗尔确实来自一个清洁派教徒家庭。在他去世40年后,他的后代与其他清洁派首领并肩作战,反抗北方入侵者西蒙?德?蒙特福特。12

  在镇压阿尔比教派的十字军征战中,圣殿骑士表面上声称保持中立并持观望态度,但圣殿骑士的时任总大师声明,只有一场真正的十字军战争,那就是对撒拉逊人的十字军战争,这似乎表明了骑士团的真正立场。而且,对当时的资料进行仔细研究后发现,圣殿骑士为清洁派难民提供避难所,13也时常为这些难民而拿起武器。如果审视一下圣殿骑士名单就会发现,阿尔比战争初期有大量清洁派教徒加入骑士团,因为即使是西蒙?德?蒙特福特的十字军也不敢贸然挑战圣殿骑士。事实上,根据当时的圣殿骑士名单,其中相当多的显要人物是清洁派教徒。14在朗格多克的骑士们多是清洁派,而非天主教成员。比起天主教的同胞来说,骑士团的清洁派人不爱四处走动,游历各地,他们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朗格多克度过的,所以骑士团在当地有着非常稳定的持久的根基。

  在与伊斯兰和犹太文化的接触中,骑士团吸收了很多思想理念,却不为正统的罗马基督教思想所影响。比如骑士团总大师经常请阿拉伯人做秘书,而很多的骑士在被囚期间学习阿拉伯语,并且运用自如。圣殿骑士还和犹太社团、财界以及学界保持着良好的关系。由此可见,圣殿骑士的确接触了太多罗马教廷不会赞同的东西。通过接纳清洁派教徒入会,圣殿骑士又接受了诺斯替教(早期基督教的一支,尊重某种心灵的直觉,含有西亚、东亚哲学的思想,曾被视为邪教———译者注)的二元论思想,不过也许他们对此早就不陌生了。

  1306年,法国国王“美男子”腓力四世(也称公正王———译者注)迫切想让圣殿骑士从法国领土上消失。高傲的骑士们不愿服从统治,作为一支效率很高、训练有素的军队,圣殿骑士比腓力四世的军队更加强大,组织得也更好。他们的势力遍布法国,此时他们对教皇的效忠只不过是名义上的而已。腓力四世根本无法对圣殿骑士发号施令。他欠他们的钱,还有过一次羞辱的经历。当时,腓力四世从巴黎的一场暴乱中出逃后,不得不低声下气地在圣殿骑士的领地寻求避难。逗留期间,他亲眼看到了圣殿骑士的财富,更是心生妒嫉。腓力四世还曾申请做骑士团的神职志愿者,却被圣殿骑士傲慢地拒绝,颜面扫地。所有这些因素,当然再加上一个可能在其后院成立的独立圣殿骑士国的可怕前景,使得腓力四世痛下决心,对圣殿骑士采取行动。而铲除异教是个很方便的借口。

  首先,腓力四世要设法获得教皇的支持。毕竟从理论上说来,圣殿骑士还是效忠且服从教皇的。1303-1305年,法国国王和他的大臣们策划绑架并杀害了一位教皇(博义八世),很有可能毒死了另一位教皇(本笃十一世)。随后在1305年,他设法让自己的候选人波尔多大主教登上教皇宝座,这就是克雷芒五世(或称克勉五世)。克雷芒五世深受腓力四世的影响,所以很少拒绝后者的要求。包括腓力四世对圣殿骑士的镇压。

  腓力四世周密地策划了他的镇压行动。首先他搜集了很多罪名,或来自于渗入骑士团的密探,或来自于一个据说是变节骑士的自愿揭发。有了这些罪名后,腓力四世终于开始行动了。他出其不意的行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圣殿骑士高效的、致命的打击。腓力四世利用一个类似纳粹党卫军或者盖世太保的警卫组织展开秘密行动,迅速向全国各地的亲信发出密令。密令在各地被同时启封并立即执行。1307年10月13日,星期五,国王的人逮捕了法国所有的圣殿骑士,他们的领地收归法国王室家族,他们的货物被充公没收。虽然这次闪电行动表面上看好像达到了目的,其实国王的真正兴致是找到圣殿骑士的巨额财富,这一点却未能如愿。这些财富从来没有被找到,这些神话般的“圣殿骑士的财宝”成为了永远的秘密。

  人们怀疑,腓力四世的闪电袭击是否真像他本人和之后的历史学家认为的那样出人意料。有很多证据显示,圣殿骑士事先已经接到了某种警告。因为就在逮捕行动开始之前,当时的总大师雅克?德?莫莱就召回了骑士团的许多书籍和文件,将它们付之一炬。而就在此时,骑士团的司库告诉一个退会的骑士,他的决定是极其“聪明的”,因为圣殿骑士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骑士团还在这时发表了一份正式通告,告诉法国各个分部不得透露各种有关骑士团风俗和仪式的信息。

  不管是骑士们事先接到了警告,还是看出了什么风声,他们显然采取了一些防范措施。15首先,所有骑士在被捕时都是被动地束手就擒,就好像是奉旨行事一样。没有任何历史记载说法国的圣殿骑士积极抵抗国王的逮捕行动。其次,有说服力的证据显示,有一群骑士曾有组织地出逃,他们几乎都与骑士团的司库有关系。所以,骑士团的财产和几乎所有的文献记录都一并消失,也就不足为奇了。虽然没人能拿出证据,不过一直有传言说,骑士团的财产在逮捕之前被连夜运出了巴黎。这些传言说,骑士团用马车将财产运到了海岸,然后可能运往拉罗谢尔的海军基地。这些财宝足足用了18艘大船才装下,自此之后就再没有人知道它们的下落了。不管是不是真的,好像骑士团的舰队逃脱了国王的追捕,因为没有记录提到俘获了骑士团的战船。相反,这些大船和船上可能装运的财宝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16

  在法国,被捕的骑士们遭到提审,很多人受尽了折磨。在严刑拷打之下,他们的招供千奇百怪,之后又背负了更荒唐透顶的指控。一时间,全国上下谣言四起,恐怖之极。据说,圣殿骑士崇拜一个叫鲍芙默(Baphomet)的魔鬼,在秘密仪式上,他们俯身拜在这个蓄有胡须的男性头颅面前,而魔鬼就开口和骑士们讲话,并赋予他们神秘的力量。许多偷看了这种仪式的人最后都不知所终。还有其他更令人困惑的指控,说圣殿骑士残杀婴儿,教妇女堕胎,在神职志愿者入职仪式上有猥亵的亲吻行为,并且同性恋盛行。而所有的指控中,最不可思议也最不可能的一项是,这些基督的骑士们为了保卫基督浴血奋战,竟然被指控为否定和抨击基督、践踏十字架并冲它吐口水。

  至少在法国,被捕骑士们的命运注定悲惨无比。腓力四世野蛮残酷、毫不留情地折磨他们。很多人被烧死,还有很多被投入监狱,饱受折磨。同时,腓力四世还不断威逼教皇,让他对圣殿骑士采取更为严酷的措施。开始时教皇还不同意,但在1312年教宗终于屈服,圣殿骑士被正式解散,甚至没宣布他们是否有罪。但是在腓力四世的领土上,对圣殿骑士的审判、质询和调查又进行了两年。1314年3月,骑士团总大师雅克?德?莫莱和诺曼底分区教长杰弗罗?德?萨赫内在火上被慢慢烤死。他们被处决之后,表面上看来骑士团淡出了历史舞台。不过事实上他们并未完全消失。这根本不足为奇,因为逃走的骑士不在少数,还有很多骑士未被抓获,况且被抓获者中也不乏无罪开释者。

  腓力四世还想方设法左右其他国王,希望确保在所有的基督教国家内都没有漏网的圣殿骑士。不过在这一点上,国王的这种迫切之情值得怀疑。人们或许能体会他希望在法国消灭一切圣殿骑士的心理,但是却很难理解为什么一定要让其他国家也消灭圣殿骑士。因为腓力四世本人显然不是什么美德典范;而且作为一个国王,仅仅因为不赞同某种信仰就谋害了两位教皇,这种做法也确实不敢恭维。难道腓力四世是害怕法国之外的圣殿骑士回来报仇?还是另有隐情?

  不管怎么说,腓力四世想对法国之外的圣殿骑士斩草除根的企图并未完全成功。他自己的女婿,英格兰的爱德华二世起初就为圣殿骑士辩护。最后迫于教皇和法国国王的压力,爱德华二世不得不服从,但也只是马虎应付了事。英格兰的大部分圣殿骑士顺利逃脱,只有少数人被捕。且被捕者也大多被从轻发落,有的仅仅是在条件优越的修道院里待上几年而已。他们的土地最终委托给了圣约翰的医师骑士打理,而本人并没有像那些在法国的兄弟那样遭受酷刑。

  其他地方,剪除圣殿骑士的行动甚至遇到了更大的困难,比如苏格兰。当时,苏格兰与英格兰正在打仗,国家陷入一片混乱,很难在此时推行什么法律规定,所以根本就没宣布那份解散骑士团的教皇诏书,因此苏格兰的骑士团没有正式解散。许多英格兰和法国的骑士似乎都逃到了苏格兰避难。据说在1314年的班诺克本战役中,有相当数量的圣殿骑士协助罗伯特?布鲁斯作战。传说,确有事实为证,圣殿骑士团作为一个有凝聚力的组织,在苏格兰继续存在了400多年。在1688-1691年的战役中,英格兰的詹姆斯二世被奥伦治亲王威廉废黜。在苏格兰,被围困的斯图亚特王朝国王的支持者们举行了暴动,在1689年基莱战役中,邓迪子爵约翰?克拉夫豪斯战死疆场。发现他的尸体时,他身上正佩戴着圣殿骑士的大十字架。这个十字架并不是当时的东西,而是一件自1307年之前传承下来的物品。17

  在洛林,圣殿骑士获得了该公国公爵的支持。洛林当时属于德国,还不是法国的领土。只有少数几个圣殿骑士接受了审判,但都被判处无罪。似乎大多数的骑士都听从了他们教长的建议,剃光胡须,换上便装,融入当地百姓之中。

  在德国,圣殿骑士们公开反抗大法官,扬言要拿起武器。法官慑于威力,宣布他们无罪。圣殿骑士团被正式解散时,德国的许多骑士在圣约翰医师骑士和条顿骑士团那儿找到了避难所。在西班牙也是一样,圣殿骑士抵抗了对他们的迫害,并在其他骑士团找到了避难所。

  葡萄牙仅仅举行了一场审查就算清除了圣殿骑士,其实只是给他们换了个名字,改称基督骑士而已。基督骑士这个团体一直延续到了16世纪,主要从事海上活动。瓦斯科?达?伽马就是基督骑士团一员,航海家亨利王子还是基督骑士的总大师。基督骑士团舰船在航行时以人们熟悉的红三角十字架为标志,克里斯托弗?哥伦布的三艘帆船,正是带着同样的红十字架标志穿越大西洋到达新大陆的。哥伦布的妻子是一位前基督骑士的女儿,他也因此而获得了岳父的许多地图和航海日志。

  由此可见,经历了1307年10月13日的突袭之后,许多圣殿骑士以各种方式活了下来。1522年,圣殿骑士的普鲁士后裔条顿骑士团脱离教会,他们不再对教皇效忠,而是转而支持一位后起之秀、反抗罗马教会的马丁?路德。圣殿骑士历尽曲折,终于在解散200余年后,借他人之手向当初出卖自己的教会展开了报复。

  “谜雾重重的”圣殿骑士

  圣殿骑士团在法国形成了一个真正的产业,就像英国的格拉斯顿伯里假想线和尼斯湖水怪一样。

  这就是圣殿骑士的简史。许多作家都认同这种说法并据此著书立说,这也是我们在研究中所获得的东西。但是很快我们就发现,圣殿骑士的历史还有另一个层面,它更难以捉摸,更具刺激,更令人浮想联翩。即使在圣殿骑士叱咤风云的时候,他们也是神秘莫测的。有人说他们是巫师,会魔法,是炼金术士,精于秘事。圣殿骑士很多同时代的人对他们都敬而远之,认为他们与邪恶势力纠缠不清。早在1208年,阿尔比十字军战争之初,教皇英诺森三世就训诫了圣殿骑士违反基督教义的行为,并明确斥责他们使用巫术。不过,也有很多人对圣殿骑士满怀激情地大加赞赏。12世纪末期,中世纪最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渥佛兰?冯?艾森巴赫特地去“海外新域”拜访骑士团,亲眼目睹了圣殿骑士的所作所为。1195-1220年,渥佛兰创作了浪漫主义史诗《帕尔齐伐尔》(Parzival),赋予圣殿骑士以极高的地位。根据诗中的描述,守卫圣杯、圣杯城堡以及圣杯家族的正是圣殿骑士。18

  圣殿骑士团从历史上消失后,关于他们的谜团流传了下来。骑士团最后一段有记载的历史是总大师雅克?德?莫莱于1314年3月被火刑处死。当浓烟伴随着火苗慢慢吞噬他的身体和生命时,据说他在火焰中立下了诅咒。根据传统的说法,德?莫莱大呼迫害者法王腓力四世和教皇克莱蒙特五世的名字,让他们与他一起赴死,并在当年之内到上帝的法庭为自己洗脱罪名。仅仅1个月后,克莱蒙特暴病身亡,据说是突然染上痢疾。到了年底,腓力四世也撒手归天,其死因至今仍是未解之谜。当然,没有必要去找迷信式的超自然解释。圣殿骑士团本来就擅长用毒之法,加之心存报复者无处不在,如隐姓埋名四处飘零的逃亡骑士,骑士团的同情者,还有蒙难骑士的亲属等。不管怎样,总大师的诅咒真的应验了,这使人们更加相信圣殿骑士拥有神秘的力量。不过诅咒远未就此结束,据说这个诅咒一直影响着法国皇室。许多世纪后,人们仍然能感受到圣殿骑士的神秘力量。

  到了18世纪,许多秘密和半秘密的组织都把圣殿骑士尊为先驱,视他们为神奇的创造者。当时的共济会组织宣称圣殿骑士是他们的前辈。据说共济会深得骑士团的真传,直接继承了很多圣殿骑士的仪式和习俗,而且还名正言顺地保守着惊世的秘密。有的说法明显就是无稽之谈,但那些关于圣殿骑士可能在苏格兰得以幸存的说法却不无道理,即便用以证实其成员身份的许多物品并非确有其事。

  到1789年,有关圣殿骑士的传说变得神乎其神,他们的历史也蒙上了一层玄妙而又浪漫的色彩,而真相却渐渐为人淡忘。他们成了神秘高人,超凡能手:得到过神灵启示,既会炼金术和占星术,又是贤哲圣人和共济会领袖,简直成了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十足超人。也有人把圣殿骑士看作前仆后继的英雄人物和忠烈之士,是反对教权的时代先驱。许多法国的共济会成员密谋反抗路易十六时,便认为自己是在实现雅克?德?莫莱临终前对法国王室的诅咒。当路易十六被推上了断头台身首异处时,据说有人跳上断头台,用手蘸取国王的鲜血洒向周围人群,高声呼喊:“雅克?德?莫莱,你的大仇得报了!”

  法国大革命之后,环绕在圣殿骑士身上的光环并未褪去。时至今日,至少还有三个当代组织自称圣殿骑士,声称掌握着一份始自1314年的会谱和一些法令文件,其真实性却未得到大家的认可。有的共济会分会沿袭圣殿骑士的分级制度,并保留骑士团的原始仪式和称谓。在19世纪晚期,一个叫做“新圣殿骑士”的邪恶组织在德国和奥地利建立了,以“(万)”字记号(即纳粹十字———译者注)为其象征之一。研究一下通神论的创始人H?P?布拉瓦茨夫人(H.P.Blavatsky)以及人智说的创始人鲁道夫?斯泰纳( Rudolf Steiner)的思想就可以发现,他们的理论都体现出一种“智慧传统”,这种传统不仅存在于玫瑰十字会(Rosicrucians)中,甚至可能来源于古代更为秘密的组织,即清洁派和圣殿骑士。在美国,十几岁的孩子就可以加入德?莫莱会,虽然孩子们和领他们入会的导师对德?莫莱这个名字知之甚少。在英国和其他西方国家,神秘的扶轮会冠冕堂皇地称自己为“圣殿骑士”,还吸引了很多名人入会。胡格?德?佩恩(Hugues de Payen)现在在天国持剑驰骋,想要征服世界。如果他在天有灵,看到今天的骑士后代一定会感到茫然困惑:秃顶、大腹便便、鼻子上还架着副眼镜。不过,若是知道自己遗留的东西有着如此的持久性和生命力,想必他也会肃然起敬的。

  圣殿骑士在法国的影响尤其巨大。事实上,圣殿骑士团在法国形成了一个真正的产业,就像英国的格拉斯顿伯里假想线(Ley-lines,被认为是沿古代踪迹的路线并具有超常的神奇力量———译者注)和尼斯湖水怪一样。巴黎的书店充斥着关于圣殿骑士团的历史和故事的书,有的真实可信,也有的纯属臆造。在最近25年左右的时间里,人们提出了很多关于圣殿骑士团的过头说法,其中有的说法并非完全是空穴来风,而是事出有因的。有的作者认为是圣殿骑士建造了、至少是在很大程度上参与建造了哥特式教堂,或者至少对这种建筑所蕴含的活力和天才构想给予某种推动。也有的作者称,圣殿骑士早在1269年就与美洲人有了商业往来,并依靠进口墨西哥银矿积聚了大量财富。还有很多人认为,圣殿骑士知道基督教起源的某些秘密。有的说法则认为,他们是诺斯替教徒,是宗教异端分子,是伊斯兰教的背叛者。也有说法指出圣殿骑士创造性地在多个家族、种族和宗教之间找到了结合点,把伊斯兰教、基督教和犹太教的思想系统地融合起来。更多的人则同意800年前渥佛兰?冯?艾森巴赫提出的观点,认为圣殿骑士是圣杯的守护者,虽然他们也不确定圣杯究竟为何物。

  这些说法常常都是无稽之谈。不过,关于圣殿骑士确实有一些神秘的故事,而且我们也相信,圣殿骑士身上是存在着某种秘密的。显然,一些秘密现在成了“秘史”。比如在骑士团分部能看到一些具有象征意义的雕刻图案,图案内容说明圣殿骑士的各级官员中确实有人精通占星术、炼金术、宗教几何学和生辰算命术,当然也包括天文学。在12-13世纪,天文学是也一项神秘学科,与占星术密不可分。

  但是我们感兴趣的并不是人们的种种过头说法,也不是骑士的未解之谜。相反,我们发现吸引我们注意力的远不是那些高深莫测的东西,我们关注的是历史记录中哪些矛盾之处、哪些不可能发生的事、哪些前后记录不一致的东西以及哪些明显的“烟幕弹”。圣殿骑士很可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确实有刻意隐藏起来的其他事情,一些与当时宗教和政治事务有关的事。我们的调查正是在这个层次上展开的。

  首先我们来看圣殿骑士团的结局,看看骑士团的灭亡和他们所承受的罪名。很多书都探究并评价了这些罪名指控的真实性。从现有的证据看来,我们认同大多数研究者的观点,认为这些指控确实有一定的根据。比如在被宗教裁判所审讯的时候,相当多的骑士谈到了一种被称为“鲍芙默”(Baphomet)的东西。由于各个地方都有很多骑士提及鲍芙默,所以它不太可能是由某个人或者某个分部想出来的。然而同时,我们无从知道鲍芙默是人还是物,他或它究竟代表着什么,为什么他或它竟然有某种特殊意义。但似乎人们都很敬重鲍芙默,这种敬重甚至可以等同于偶像崇拜。有时候鲍芙默就是在各个分部发现的形似怪兽且具魔力的塑像,有时又好像是满脸胡子的幽灵。除了一些老历史学家之外,大部分人觉得鲍芙默不是穆罕默德(Muhammad)这个名字的变名,但是却有可能是阿拉伯语“abufihamet”的变体,在摩尔西班牙语中读作“bufihimat”,意为“理解之父”或是“智慧之父”。而“父”这个词在阿拉伯语中也有“源头”的含义。19如果鲍芙默这个词真的是源于此的话,那它很可能暗指某种超自然或神圣的力量。但是鲍芙默如何区别于其他类似的超自然或神圣的力量仍不得而知。如果鲍芙默就是上帝或安拉,圣殿骑士为什么要费劲地给他重新命名呢?如果鲍芙默不是上帝或安拉,那么他或它又会是何人何物呢?

  不管怎么说,对于圣殿骑士举行与头颅有关的秘密仪式的罪名我们是找到了无可辩驳的证据的。事实上,有关头颅是否存在的问题被证实一直是宗教裁判所纠缠和追究的核心主题之一。但是同鲍芙默一样,人们并不清楚头颅的重要性。也许它和炼金术有关,因为在炼金过程中,有一个阶段称为“死人头”,也就是在点金石淀析之前的“黑化”过程。不过也有的说法是,头颅是骑士团创始人、第一位总大师胡格?德?佩恩的。据说他的盾牌就是在金底上绘有三个黑色的头颅。

  头颅也可能与著名的“都灵裹尸布”有关,好像它在1204-1307年一直为圣殿骑士所掌控。如果将“都灵裹尸布”折叠起来,能看到的就只有一颗头颅。在萨默赛特地区坦普尔科比的圣殿骑士团分部,确实找到过一个头颅的复制品,与“都灵裹尸布”上画的头颅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同时,最近又有人尝试把头颅与施洗者约翰的头联系了起来。相当多的作家认为圣殿骑士受到约翰福音教派或者曼达教派的“感染”,这些异教认为基督是“伪先知”,约翰才是真正的弥赛亚救世主。毫无疑问,圣殿骑士在中东活动时与约翰福音教派建立了联系,所以该教派在骑士团中具有一定影响力也是不无可能的。不过不能因此推断这种思想为骑士团全体所接受,也不能据此说它是一项正式的教政。

  1307年圣殿骑士被捕,在之后的审讯中,头颅问题出现过两次。根据宗教裁判所的记录,在巴黎分部没收充公的财物中,发现了一个女人头颅状的圣骨匣。匣子顶部装有铰链,里面承放着看似某种遗物的东西。它的描述如下:

  精妙绝伦的镀银头颅,构成一个女性的形象。其中是两块头骨,由白色亚麻布包着,外面还裹着一块红布。附有一个标签,写着“头颅58m”的字样。匣内的头骨是一位年轻女性的。20

  这可真是个奇怪的遗物,尤其是对于圣殿骑士这样一个坚定的宗教军事团体来说。不过一位骑士在被审讯中谈到这个女性头颅时说,它与骑士团仪式中用到的大胡子男性头颅没有任何关系。“头颅58m”成了一个难解之谜。值得注意的是,“m”可能压根儿不是字母“m”,而是占星术里代表处女座的符号。21

  另一个神秘故事中也出现了头颅,人们一直认为这个故事与圣殿骑士有关。在这个故事的不同版本中,如下的说法值得引用:

  有一位圣殿骑士,同时也是一个西顿的贵族,爱上了马拉克里的一个美女,可惜她年轻的时候就死了。在她下葬的当晚,这位龌龊的爱人偷偷来到墓地,挖出了她的尸体,并将她玷污。这时空中响起一个声音,让他九个月后再来,他会发现他的儿子。骑士听从命令,如期而至。当他再次打开墓穴时,发现在一架骷髅的腿骨上有一个头颅(头骨和交叉腿骨)。那个声音要他“好好保护,因为它会给他带来所有好运”,于是骑士把它带了回去。这成了骑士的保护神,他只需要让敌人看一眼这颗神奇的头颅就能挫败他们。后来,这个头颅成了骑士团的财产。22

  这个恐怖的故事年代久远,起码也要追溯到12世纪晚期,是一位叫做沃尔特?马普的人写的。100多年后也有一位作家记叙了同样一件事,不过他们两人都没明说,那个有恋尸癖的强奸犯是位圣殿骑士。23到了1307年,这个故事便和骑士团紧密联系起来了。在宗教审判所的记录中多次出现,而且至少有两位骑士在审讯中承认他们对这个故事非常熟悉。后人的记叙正如上面引用的故事,认为强奸犯是位圣殿骑士。共济会也是这样描述的,他们还沿袭了使用头骨和交叉腿骨的传统,作为墓碑的标志物。

  听上去这个故事有点像处女生子故事的翻版,也有点像对某种入会仪式的含混不清的、象征性的描述,一种暗喻死亡和重生的仪式。一位编年史家还在书中提到了上述那个美女的名字———伊斯(Yse),它很有可能是从伊希斯(Isis)演变而来的。当然,这个故事也让人想起很多有关伊希斯的神秘故事,如塔姆斯(Tammuz)即阿多尼斯(Adonis)的故事,他的头被抛入大海;以及俄耳普斯的故事,他的头被抛入银河的一条河里。除此以外,神奇的头颅还让人想起了凯尔特神话和马比诺龙(Mabinogion)中赐福者布兰头颅的故事。许多作者认为,布兰的神奇的大锅就是异教“圣杯的前身”。

  不论这种“头颅崇拜”有什么重大意义,宗教裁判所很清楚地认为它非常重要。1308年8月12日列出的罪名如下:

  罪一,每省均有偶像,为头颅……

  又,他们崇拜这些偶像……

  又,他们认为该头颅可以拯救自己。

  又,(头颅)能带来财富……

  又,它能让枯树开花。

  又,它能让土地发芽。

  又,他们用细绳缠绕或触碰上文中偶像的头颅,然后把绳系在贴身的衬衣或身上。24

  最后一条中提到的细绳令人想到清洁派教徒。据说他们的身上也系着某种神圣的细绳。不过最令人惊奇的是提到头颅能带来财富,让枯树开花、土地发芽的能力。这些描述与圣杯的浪漫故事有着惊人的相似。

  在圣殿骑士的所有罪名中最严重的当属渎神和信奉异教,也就是否定和抨击基督、践踏十字架并冲它吐口水。人们还不清楚这个所谓的仪式究竟意味着什么,也就是说,圣殿骑士究竟在否定什么。他们否认基督?或者仅仅是否认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无论他们要否认什么,还是他们想赞美什么都没人能给出满意的答案,但是似乎很清楚的是,圣殿骑士确实在否定什么东西,而且这是骑士团的一个整体原则。有位骑士证明,他在入会时被告知:“你的信仰是错的,因为他(基督)是伪先知。只相信天堂里的上帝,不要相信他。”25另一位骑士说有人告诉他:“不要相信犹太人在“海外新域”钉死的耶稣就是上帝,也不要相信他能拯救你。”26还有一位骑士也说过类似的话:有人告诉他不要相信基督,他是个伪先知,只能相信一位“更高的上帝”。然后有人拿出一个十字架并告诉他说:“不要太相信这个东西,它太幼稚了。”27

  这样的说法司空见惯,而且内容一致,使人相信圣殿骑士的罪名确实成立。这些故事讲来波澜不惊,如果宗教裁判所真的想要捏造证据,完全可以编出更富戏剧性、情节更严重、也更致命的东西来。因此,圣殿骑士对耶稣的态度与正统的天主教不太一致,这是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不过人们还不清楚圣殿骑士的真正态度究竟是什么。不管怎么说,确有证据表明,圣殿骑士践踏十字架并冲它吐口水的仪式至少在1307年之前的50多年里便广为流传了。其中的历史背景含混不清,但是据说与1249年的第六次十字军东征有关。28

  不为人知的“圣殿骑士”

  骑士团从成立伊始就在圣殿地下挖掘什么东西。

  如果说圣殿骑士的结局充满了难解之谜,那么骑士团的建立及其早期历史就更是如此了。许多前后矛盾和不可能发生的事令我们深感疑惑。九位骑士,九位“贫穷”的骑士,好像突然从天而降,在所有征战圣地的十字军战士中脱颖而出,迅速得到国王的青睐!九位“贫穷”的骑士,没有接纳任何新的成员,全凭一己之力承担起保护通向巴勒斯坦道路的使命。可是,却没有任何历史记载说明他们具体做了些什么事。即使皇家史官福克斯?德?沙特尔对圣殿骑士也只字未提,而他肯定是知道他们的!我们不禁疑惑起来:圣殿骑士的活动,比如他们搬到皇宫里这件事,怎么会不为福克斯所留意呢?他在史书中一点也没提到圣殿骑士,这听起来确实难以置信。事实上,没有任何人提过圣殿骑士,直到50多年后纪尧姆?德?提尔才第一次记叙。从中我们能推断出什么呢?骑士们并未从事光荣的事业?他们可能进行秘密活动,连史官也不知道?还是史官本人也需要三缄其口?最后一点也是最可能的原因。那就是骑士团很快就吸收了两位杰出贵族,而他们在历史上都享有很高的地位。

  根据纪尧姆?德?提尔的记载,骑士团于1118年成立,开始时有九名成员,之后九年中都没有接纳新成员。但是史书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安茹伯爵———杰弗里?普兰塔基内特的父亲———于1120年加入骑士团,仅仅在它假定成立两年之后。1124年,欧洲巨富之一香槟伯爵也正式加入。如果纪尧姆?德?提尔所记属实,那么1127年之前骑士团就不应当有新成员;但是到1126年为止,它已经接纳了四位新人。29纪尧姆说九年之内没有新成员,是他错了吗?或者他在这一点上是对的,只是记错了骑士团的成立时间?如果安茹伯爵1120年加入骑士团,那么它就不是1118年成立的,至少也得将成立时间提前到1111年或者1112年。

  很多有力证据表明这个推断并非没有道理。1114年,香槟伯爵准备前往圣地。临出发前,他接到了沙特尔主教的一封信,信上说:“我们听说……在前往耶路撒冷之前,您起誓要加入‘耶稣自卫队’,希望能参加这个新教军队。”30圣殿骑士一开始叫做“耶稣自卫队”,圣伯纳德提到他们时也是这么称呼的。根据主教信件的上下文来看,主教不可能另有所指。比如,香槟伯爵不可能决定要加入十字军,因为主教在下文谈到,既然他做出这个决定,就要起誓忠贞不渝。一个普通的十字军是不需要这样起誓的。而且,从沙特尔主教的信中可以清楚看出,早在1114年骑士团就已经存在了,至少在筹备组建之中,这比公认的1118年要早了四年。而且在1114年,香槟伯爵就已经想加入,十年之后,他终于夙愿得偿。一位历史学家看到这封信后得出了一个奇怪的结论,认为主教是言不由衷,31他想表达的不是他话里的意思,信里指的不可能是圣殿骑士,因为直到四年后的1118年骑士团才正式成立。或者主教写信时不知道当时是公元哪一年?但是主教于1115年去世。那么,在1114年,他怎么可能“错误地”提到一个不存在的东西呢?答案只有一个,而且显而易见,不是主教错了,错的是纪尧姆?德?提尔以及将其视为无可辩驳的权威说法的后世历史学家们。

  骑士团成立时间略早,这没什么可疑的。可是其他的情况和奇怪的巧合就不是这么简单了。九位圣殿骑士的奠基者中,至少有三位,包括胡格?德?佩恩本人,来自相邻的地区,彼此有家族关系。他们相识很久了,而且是同一位领主的封臣。这位领主就是香槟伯爵,1114年沙特尔主教的信就是写给他的。而他本人于1124年加入骑士团,向自己的臣子俯首称臣!1115年,香槟伯爵捐出一块土地,骑士团资助人圣伯纳德便在上面建了著名的克莱尔沃修道院;而九位骑士之一的安德列?德?蒙特巴德正是圣伯纳德的叔父。

  此外,香槟伯爵的府邸所在地特鲁瓦,从1070年起,一个颇有权势的犹太神秘学和秘教研究的团体便蓬勃兴盛起来。321128年特鲁瓦理事会正式并入圣殿骑士。之后的200年间,特鲁瓦一直是骑士团的战略中心,直到今天在市郊还有一片林区叫做圣殿森林。而且,正是从特鲁瓦,香槟伯爵的府邸所在地,产生了最早的“圣杯传奇”之一。克莱勋?德?特鲁瓦很可能是最早的“圣杯传说”的作者。

  从这些浩如烟海的资料中,我们开始看到一张微妙的联系网络,这种联系模式绝不仅仅是纯粹的巧合。如果真的存在这种联系模式的话,当然能说明我们的怀疑有理:圣殿骑士参与了某些秘密活动。不过,我们只能猜测是什么样的秘密活动。猜测的根据之一就是圣殿骑士的居所,皇宫侧翼的圣殿山,不明不白地就送给了他们。公元70年,提多领导的罗马军团洗劫圣殿山,他们将圣殿里的财宝席卷一空,带回了罗马。不久这些财宝又被洗劫了一次,可能被运回了比利牛斯山。但是圣殿山是不是还有其他东西,比罗马人抢走的财宝还要珍贵的东西?圣殿的修道士在面对罗马军团方阵时,很可能把敌人期待的战利品留给侵略者,而把可能存在的其他东西藏在附近的什么地方。比如圣殿之下。

  在库姆兰发现的《死海文卷》中,其中一卷现在被称为“铜版卷轴”,1955-1956年在曼彻斯特大学被解译。卷轴上明确提到有大量金银、神器、未详细说明的资料以及无尽的“财宝”。并且指出在圣殿地下有24处藏宝地。33

  在12世纪中期,一位前往圣地的朝圣者约翰?冯?伍兹堡记叙了他到“所罗门马厩”的旅游经历。这些马厩位于圣殿正下方,今天仍然清晰可见。据约翰说,马厩很大,足以容下2000匹马,圣殿骑士就在这里养马。至少有一位历史学家指出,圣殿骑士从1124年起就开始利用这些马厩,据说那时他们只有9个人。由此看来,似乎羽翼未丰的骑士团从成立伊始就在圣殿地下挖掘什么东西。

  这些挖掘行动可能暗示着圣殿骑士在积极地寻找什么东西,也有可能他们一开始被派到圣地,就是为了要迫切地寻找什么东西。如果这个假定成立的话,就可以解释很多反常的事,比如他们住在皇宫,比如史官缄口不言。如果他们是被派到巴勒斯坦的,那么是谁指派的呢?

  1104年,香槟伯爵秘密会晤了几位身居高位的贵族,其中至少有一位刚从耶路撒冷回来。34出席秘密会议的某些家族的代表———布里艾尼、乔安维勒和肖蒙———后来我们发现,他们都在圣殿骑士团扮演着重要角色。此外,还有安德列?德?蒙特巴德的领主。而安德列本人就是骑士团的创始人之一,还是圣伯纳德的叔叔。

  秘密会议后不久,香槟伯爵便亲自前往圣地,在那儿一待就是四年,1108年回来。35

  1114年,他再次来到巴勒斯坦,想加入“基督自卫队”。后来他改变了主意,一年后回到欧洲。香槟伯爵一回来就给西多会捐了一块土地,而圣伯纳德正是该教派的杰出代表。圣伯纳德在这片土地上建造了克莱尔沃修道院,并修建了自己的住所,巩固了西多会。

  1112年之前,西多会几近破产。然而在圣伯纳德的领导之下,他们迅速转运,走上富庶之路。几年之内建了6座修道院。到1153年,他们一共建了300多座修道院,而圣伯纳德本人就修建了69座。西多会的迅速发展与圣殿骑士的发展相得益彰,后者在当时也同样势力大增。而且我们上文谈到,圣殿骑士的创始人之一正是圣伯纳德的叔叔———安德列?德?蒙特巴德。

  值得注意的是这一系列事件发生的先后顺序。1104年,香槟伯爵与几位贵族会面后便前往圣地,而其中一位贵族与安德列?德?蒙特巴德有联系。1112年,安德列?德?蒙特巴德的侄子圣伯纳德加入西多会。1114年,香槟伯爵再次前往圣地,想要加入由他自己的封臣和安德列?德?蒙特巴德等人联合创立的圣殿骑士团。而且沙特尔主教证实,当时骑士团要么已经成立,要么正在建立过程中。不出一年,香槟伯爵于1115年回到欧洲,捐出一块土地建造克莱尔沃修道院,院长正是安德列?德?蒙特巴德的侄子。在此之后,西多会和圣殿骑士,分别由圣伯纳德和安德列?德?蒙特巴德领导,积聚了大量财富,势力迅速发展壮大。

  想想这一桩桩连续发生的事件,我们越来越相信:他们之间存在关联,构成一个错综复杂的网络。这些事显然不是无意中发生的,也绝非偶然巧合。相反,我们觉得这些蛛丝马迹背后隐藏着一个盘根错节而又野心勃勃的大计划,但是它的具体内容却已湮没于历史。为了重现这些细节,我们提出了一个尝试性的假设,也就是构造一个“场景”,使其容纳所有已知的史实。

  我们首先假定在圣地发现了一些东西,不论是偶然发现的,还是刻意找到的。它非常重要,引起了欧洲一些达官显贵的注意。我们再假设,发现过程直接或间接地涉及到有可能是大量的财富,也有可能是其他东西,而这个东西一定要保密,只能由少数位高权重的人知道。最后,我们假定在1104年的秘密会议上公布并讨论了这个发现。

  秘密会议之后,香槟伯爵就马上亲自前往圣地,可能是为了证明他听到的传言,也可能是为了实施某种行动计划,比如为圣殿骑士团的成立作准备。1114年或者更早,圣殿骑士团成立,香槟伯爵在其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或许他既是领袖人物,又是赞助人。到1115年,资金已经开始回流欧洲,进入西多会的口袋。在圣伯纳德的领导之下,重整旗鼓的西多会非常支持和信任羽翼未丰的圣殿骑士团。

  在圣伯纳德的领导下,西多会在欧洲实现了在精神领域的崛起;而在胡格?德?佩恩与安德列?德?蒙巴德的领导下,圣殿骑士团也在圣地实现了在军事和行政领域的崛起,其势力在迅速扩展到欧洲本土。在这两个教团崛起的背后,隐约可以看到微妙的叔侄关系和香槟伯爵的财富、影响力及资助作用的存在。这三个人物具有重要关联,他们就像穿透历史表象的标杆,透过他们,我们隐约可见某种精心设计的秘密计划。

  当然,如果真有这样的一个计划,它不可能仅仅归结于以上三个人。相反,这肯定需要其他人的通力合作,也需要大量细致周密的组织工作。组织工作也许是关键词,如果我们的假设正确,那就预示着组织结构本身可以组成另一个修会,这是为人所知且有史料记载的西多会和圣殿骑士之外的第三个秘密团体。下文马上就要介绍这个秘密团体的存在证据。

  同时,我们再来关注一下假定存在的圣地的“发现”,这是我们建立“场景”的猜测基础。可能在那儿发现什么呢?圣殿骑士、圣伯纳德和香槟伯爵可能参与做什么事呢?圣殿骑士团在被剪除的最后时刻,也对宝藏的踪迹和秘密守口如瓶,甚至连文件也没流传下来。如果这个宝藏仅仅是钱财,比如金银财宝,就没必要销毁或隐匿所有的记录、所有的规章和所有的档案。这就意味着圣殿骑士守卫的是钱财之外的其他东西。由于它弥足珍贵,骑士们即使遭受酷刑和折磨,也不会透露一点口风。单是金银财宝不大会促成如此彻底、如此一致的保密。所以,无论它是什么,肯定是与财宝之外的东西有关,比如圣殿骑士对基督的态度。

  1307年10月13日,美男子腓力四世的手下逮捕了法国所有圣殿骑士。这种说法不完全正确。至少有一个分部圣殿骑士侥幸逃脱了法王布下的网,位于雷恩堡附近的如贝聚(Bézu)骑士团。他们是如何逃脱的,又为什么能够逃脱呢?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得先看看骑士团在贝聚附近地区的活动,这些活动非常地广泛。实际上,这一地区有大约六个骑士团分部以及他们经营的产业,面积大约有20平方英里左右。

  1153年,该地区的一位贵族,清洁教派的同情者,成为圣殿骑士团的第四任总大师。他就是贝特朗?德?布朗舍弗尔,祖居在离贝聚和雷恩堡几英里远的一座小山峰上。1153-1170年间,贝特朗?德?布朗舍弗尔主持骑士团的事务,他可能是所有总大师中最重要的一位了。在他执掌骑士团之前,圣殿骑士没有清晰的等级制度和行政结构。正是贝特朗?德?布朗舍弗尔将圣殿骑士团变成了办事高效、组织良好、纪律严明、等级分明的团体。也正是他带领骑士团参与到高层外交与国际事务之中,并使骑士团的利益范围集中于欧洲,尤其是法国。根据保存下来的资料,伯特兰德的导师正是安德列?德?蒙特巴德,有的史学家还将他列为贝特朗的前任。

  圣殿骑士团建立初年,伯特兰德不仅自己加入骑士团,而且还把雷恩堡和贝聚附近的土地捐给了他们。1156年,伯特兰德总大师执掌期间,据说骑士团把一队讲德语的矿工带到贝聚地区。工人们受到了严格的、几乎是军事化的管理。他们不能与当地居民有任何形式的交往,完全与周围的世界隔离开来。甚至还专门设置了一个特别的司法机构“德国法院”来解决相关的法律问题。而他们所谓的任务就是在布朗舍弗尔山坡上的金矿进行挖掘工作,但罗马人差不多在1000年以前就把这些金矿开采殆尽了。36

  在17世纪,一些工程师奉命前来勘探当地的矿藏,并作详细报告。一个叫做恺撒?达贡的人在报告中讨论了自己找到的遗迹,那些德国矿工的活动遗迹。通过他的研究,恺撒?达贡认为矿工们似乎并不是在挖矿。37那么,他们究竟在干什么呢?恺撒?达贡自己也不确定,可能是在冶炼,把什么东西熔化掉,铸造什么金属用品;也可能是在挖一个地窖用作储藏室。

  不管这个谜题的答案是什么,至少从12世纪中期起雷恩堡附近就有圣殿骑士存在了。1285年,在贝聚附近的康帕涅莱奥德镇建立了一个圣殿骑士团主要分部。不过到了13世纪末,贝聚和雷恩堡的领主皮埃尔?德?佛桑邀请了另一队圣殿骑士,他们来自鲁西永,讲阿拉贡语。38这支队伍驻扎在贝聚山顶,设立了一个监视哨和一所教堂。表面上看,鲁西永的圣殿骑士受命负责维护当地治安,保护朝圣之路的安全,因为小山谷里有一条通向西班牙圣地亚哥?德?坎普斯特拉的道路。不过,我们还不清楚为什么需要调遣另外一队圣殿骑士。首先他们人数不多,还不足以做出惊天动地的事。其次,附近已经有圣殿骑士了;最后,皮埃尔?德?佛桑有自己的军队,再加上原有的圣殿骑士,足以保证当地的安全了。那么,为什么鲁西永骑士要来到贝聚呢?根据当地的说法,他们是前来侦察的,来开采、掩埋或者保护某种宝藏的。

  不论他们的秘密使命是什么,这些圣殿骑士们显然享有某种特别的豁免权。1307年10月13日,他们是所有法国圣殿骑士中惟一没有受到美男子腓力四世手下人迫害的。在生死攸关的时刻,贝聚骑士团的领袖是一个叫做塞涅?德?哥特的人,39而腓力四世优柔寡断的爪牙、波尔多主教在成为教皇克莱蒙特五世之前,他的名字正是贝特朗?德?哥特。更巧的是,他的母亲叫做伊达?德?布朗舍弗尔,与贝特朗?德?布朗舍弗尔来自同一个家族。难道教皇当时知道他家族守卫的秘密?直到18世纪,雷恩堡的神甫、玛丽?德?布朗舍弗尔的忏悔神父安东尼?庇古院长才破译出索尼埃发现的羊皮纸的秘密,而之前一直都是布朗舍弗尔家族在保守这个秘密。果真如此的话,教皇有可能会保护他的亲戚,即当时贝聚圣殿骑士的领袖。

  我们清楚地看到,雷恩堡附近圣殿骑士的历史与整个骑士团的历史一样,充满了令人费解的谜团。事实上,有些因素,比如贝特朗?德?布朗舍弗尔这个重要人物,似乎在圣殿骑士的整体之谜和地方性圣殿骑士之谜之间构成了清晰可见的联系。

  不过,我们遇到了太多的巧合令人气馁的事。但如此之多的巧合不太可能真是巧合。我们面对的果真是一个精心策划的计划吗?如果是,自然而然的问题便是它由谁设计的,因为这么复杂的计划不可能是天生的。从现在收集到的证据看来,这个计划是精心准备、周密组织的。如此精心、如此周密,我们越来越怀疑肯定有一群专门的人在背后不辞辛劳地活动,或许也组成了某个修道会。我们不需要去搜寻证据证实这个修会的存在,这些证据自己就找上门来了。

天主之城

作者:(古罗马)圣奥古斯丁 著,吴宗文 译注

出版社: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

出版时间:2010-06-01

谁在关注这篇书评
  • 个人名片 贺庆
  • 个人名片 刘洋波
广东联合出版公司 | 机械工业出版社 | 南京大学出版社 | 清华大学出版社 | 时代光华 | 人民邮电出版社 | 文汇出版社 | 中国经济出版社 | 中国青年出版社 | 中信出版社
浙江大学出版社 | 作家出版社 | 湛庐文化 | 长江文艺出版社 | 华章经管 | 经济日报出版社 | 中国城市出版社 | 财政出版社 | 中华工商联合出版社 | 新星出版社
重庆出版集团 | 人民文学出版社 | 中资海派 | 电子工业出版社世纪波公司 | 中国电力出版社 | 道中财富 | 含章行文 | 同舟人文化 | 华章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