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佛是一種對生命探索的教育或智慧,佛陀開示我們,要學習佛法,不只是相信佛所說,因為佛法不是信仰的宗教,是生命智慧的教育。佛教不是以信仰得解脫的宗教。佛陀開示我們,眾生的問題只有自己才有辦法解決,因為煩惱是來自於自我,不是別人給我們的。所以惟有自己內心開啟智慧光明,破除心中的無明,才有辦法得到真正的解脫。只有靠信仰是不夠的!剛開始學佛的時候,固然需要有信心或信仰,因為那是一種讓我們往前走的動力,但是慢慢地深入佛法後,應該要學習開啟智慧,這才能夠從佛法的修持中得到真實的利益。
有時候我們會聽到人說:「某人學佛多久了,但是那個人學佛,我看也沒有什麼改變啊!習氣還是那麼多,煩惱也是那麼多。」當我們仔細反省這件事的時候,為什麼煩惱還是那麼多?為什麼習氣還是不能斷?那是因為他還沒有在智慧上面用功!他只有用信仰來學佛,而不是用智慧來與佛相應,與法相應。
佛陀開示說:「一切法皆無自性」,因為「法」的實相是如此,而不是因為佛說了才這樣。當我們也觀照到這樣的實相,這時候的信心,就不再只是因為是佛陀所說的教法,而是因為自己體悟到了。不只是外在的境界是這樣,因緣生、因緣滅,沒有自性的變化,連我們這個身心也是如此。
平時我們雖然也有這樣的觀察,也都知道世間是無常的。而這世間最容易對「無常」有所體會的人是誰呢?就是在醫院裡工作的人。每天有小孩子哇哇落地,一個新的生命又開始了;一個重病的患者進來,一口氣接不上來,人就往生了。所以一切都在剎那剎那之間,在醫院裡工作很容易觀察到這個現象。但是在這樣的觀察中,在這樣的工作環境裡,人並沒有真正深刻的認識到「無常」,為什麼呢?因為他所看的是外在的境界,不是「他自己」,所以不認識自己的身心是無常的。他所看到的,是別人的無常。不是自己的無常。
《心經》第一句話說:「觀自在菩薩」,觀照「自我」的存在的行者,「自我存在」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狀態呢?因此「觀自在菩薩」有兩種解釋,可以解釋為「觀世音菩薩」,也可以解釋成「修學般若波羅蜜多的人」就是觀自在菩薩,因為他在觀照自我的存在。從覺照身心的實相,了解身心到底處在什麼樣的狀況,我們才有辦法破除因為身心而生起的煩惱。我們會有很多的執著放不下,就是因為在執著這個「我」。從這個「我」開始,因為有「我」,才有「我所有」的一切。對於「自我」愈執著的人,就愈執著所面對的境界;愈放不下自己的人,就愈放不下自己所執著的對象。因為太愛自己了,太捨不得讓自己痛苦了,所以會對自己所愛著的東西放不下,因為那個東西可以給「我」快樂。
因此,我們的煩惱就是對「自我」不了解而生起的錯誤認知,從這個自我的錯知(愚痴)開始,然後才有其他枝末的煩惱,對境界所生起的煩惱。當時佛陀在金剛菩提座上所開悟的,就是這個大法:一切緣起無自性,「緣起性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