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岚跟程咬金的命运差不多,都被后人中的伶牙俐齿或能杜会撰之人,窃他们的名字为蓝本,尽情抒发各自的想当然。当然都是念好,这又实在不能说是坏事。单田芳把个程知节(程咬金原型)硬是说成一个满脸胡子拉茬、嘴里滑稽的咬着一块金子般的形象。以前十分迷听单田芳的评述,但那回听了《大唐风雷》后,就实在觉得审美疲劳了。纪晓岚呢,现在大家都说他聪明智慧,有股子神仙传奇的劲头,狠命的编故事给他“栽金赃”,以娱乐今人自己。其实,要我说是《阅微草堂》的缘故。一提起志怪小说,大家都先想起蒲松龄来,其实,纪晓岚跟蒲松龄比,阅微草堂跟聊斋比,都一点不差。是的,阅微草堂原来也是一部神神鬼鬼的故事书,颇有艺术趣味的书。
现在想记的,倒不是阅微草堂的故事怎么样。以前没有怎么注意的一件事情,现在发现十分严重。什么?书稿子的遗失。
纪晓岚竟然把阅微草堂的草稿,在尚未付梓的当儿,给弄丢了。这个马大哈!怎么搞得!这这这……咳!
现在我们看到的这部阅微草堂,其实只是原稿的一部分,一小部分。当年纪晓岚面对此事故,不知道都经历了怎样的心理痛伤。咳,谁让他大意呢!没办法,凭着印象,重起炉灶,再一笔笔一字字的写出来。可是,天知道,已经有多少东西再也不能够失而复得。
怪他,实在是出于一种惋惜。要知道,创造性的本质,就是第一过程。重新来一遍,谈何容易。要是背诵下来重写不行了吗?可这不是背诵下来的事儿!如果没有文字,人类全靠记忆来传承那倒好了。不是这个道理。纪晓岚再过目不忘,那是他看别人的东西后的反应,自己的东西,尤其做笔记的,就不一定记得住。也没有这个准备不是?可叹,现在的阅微草堂,怕只有当初的十之一二。
这种事真不少。除去一些大意原因,也有天灾人祸。但是,总也不禁给一个质问,干什么吃的?生身立命的东西,怎么着也能存好了藏起来,又不是什么大东西,存不了,藏不来!
老舍的《大明湖》,可惜了。
俞平伯的《红楼梦考证》,据说失而复得。真够险的。
12日,看化研报又听说金岳霖的《知识论》,几十万字,那稿子当坐垫,抬屁股就走,一大意丢了,还得重来。令人唏嘘啊。。。
天妒英才。也当然妒他们的才气凝结之所在了。“此曲只应天上有”“浑然天成”云云,可不,这就是说,他们在攫取老天爷的家当呢!
……
想起来,西游记里的一个镜头,极乐世界取经半途,隼过经损,猪悟能不小心把一片经文留在了石头上,唐三藏心痛不已,而灵巧的孙悟空则及时劝慰道“真理未有完整”的话。云云。
或许,也应该悟出点道理,这怕正是冥冥罔罔之间,对于至高至真至美的求全不能。
好吧,也许我也应该安心一点,为那一片,不必再耿耿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