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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别人的书写序言,这还是第一次。
这部著作的序言,本不该由我来写。因为我既不是什么名家,也不是学富五车、博览古今的人。虽说滥竽历史研究之列已有多年,但早被各种“不务正业”的旋涡卷走了半生最宝贵的年华。如今已发苍苍而视茫茫矣。当武新立同志告诉我谢老为他的书写序,要我给他写序时,我惶恐得连连摇头。
谢国桢先生是研究明清史的名家,又是版本目录学的专家,不仅学识渊博,著述等身,而且具有真正的长者之风。他平易近人,诲人不倦,对于后学,尤多提携和帮助,关心备至。当他知道武新立同志正在编写《明清稀见史籍叙录》时,十分高兴,诸多鼓励,并主动提出为该书写序。在他今年八月因病住院期间还不断提及此事。谁知谢老竟一病不起,不幸于九月四日与世长辞了。临终前他郑重嘱托我:“万一有三长两短,你就代我为新立的书写篇序吧。”
当我们怀着悲痛心情开完谢老的追悼会之后,这副像千斤重担似的序言竟然难以推卸地压在了我的肩上。抔土未干,言犹在耳,我只能遵照谢老的遗言硬着头皮来写了,不然何以慰谢老在天之灵。
彷徨中,我忽然想起了俄国文学家莱蒙托夫的话。他说:“不论什么书,序言总是写于最后而放在最前。它或者用来说明写作的目的,或者作为批评者的答辩。但读者并不关心道德的宣扬和刊物上的攻击,因此他们不看序言。”但愿他的话都是真的,如果读者不看序言,我又何必这样作难呢7按他说的,写点作者的撰述目的、内容,不就可以在读者的“不关心’’和“不看”之下而各全其美了吗?假若有人对序言提出批评,当然由我承担责任,但是,我却永远不会“答辩”的。
新立同志把《明清稀见史籍叙录》的全部稿子摆在我的案头上,我津津有味地翻览。我越读越上癮,仿佛饮着盅盅醇酒,杯杯甘露。当我连续读完全部书稿之后,又好像饱餐了一顿丰盛的佳肴,口内犹留有余香。
的确如此,武新立同志这本《叙录》收录和介绍了明清稀见史籍共一百三十七种。其中有明人著作七十一种;明末清初人著作十七种;清人著作四十九种。在这些书里,属于刻本者六十有一;属抄本者四十有三;属稿本者二十有六;尚有活字本等七种。都是比较珍贵和罕见的书。其中有李元鼎、舒位、孙星衍以及徐渭仁等名家的批校本。又有钤“乐天”、“勤学好问”乾隆御章及“翰林院”大印等宫廷故藏和文徵明、毛晋等名家所收藏的善本。有些书是孤本,或为世不易见之物。例如《郢事纪略》、《罗氏杨干院归结始末》、《剂和悃诚》、《桐川语》、《及春堂集》、《保桐始末方略》、《靖海志》、《明稗类钞》、《艺风堂别钞、杂钞》、《钝斋文选》、《五湖异闻录》、《东塾杂俎》、《东华备遗录》等等。这些或是刻本,或是稿本,或是抄本,都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堪称重要史册。
武新立同志撮取各家之长,在《叙录》的写法上有自己的特点。他不仅介绍书的版本和作者,还介绍书的篇目、内容和史料的使用价值,并摘录其中一些重要而又不常见于他书的材料,这就避免了只讲版本、作者或只讲提要内容的偏向,而提供给读者多方面的信息。同时,重要资料的摘录,也给未曾看到该书的人提供了鉴别和择用的方便。说它是给关心明清史的同志指了一条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路径,也许不算过分吧?
多年来,大家都有个深切的感受,一谈起看书,无不搔首蹙额,从嘴里蹦出个“难”字来。人家开架阅览,套套资料可供随时复制,我们呢,看一本书,先不说翻目录、查索引,待到书拿到手里,几个小时早已飞走了。要是想借阅稀见的所谓“善本”书,那可难上加难了,清规戒律之严、手续之繁、门坎之多,即就是历尽艰辛,有时也不见得能如愿以偿。
善本书的界限这些年来越划越大,而可供读者方便阅览的范围却越弄越小,困难和矛盾重重,但改变现状的办法却不见切实可行的方案。国内收藏善本书的单位,重视珍藏和妥善管理这是对的,但如果秘不示人,让书籍沉睡在那里,自己不用,也不让别人去用,就太不应该了。所以我常叹服那些文物鉴赏家的“慧眼”,但更盼望能有远见卓识的“慈悲心肠”,把读书人送进超脱的“彼岸”。我总认为前人写书是为了后人去读,不用不读,岂不辱没了先人之志!但愿藏书之家,特别是那些负其责者能体贴著者的本义。
武新立同志身居冀北,曾随谢老访书江南,熟知门庭深邃,借书之难,读书不易。遂作《明清稀见史籍叙录》,将历史所部分珍藏详加介绍,公诸于世,为文化和学术研究尽一份力量,我想这就是他呕心沥血完成这本著作的目的吧?我深信,这本书将会受到学术界的欢迎和重视。
史籍的介绍是我国的优良传统,历代均有著述,但新中国成立以来,此类书却出得很少。像新立同志这样介绍稀见史籍,确实还是少有的。应该重视这类书籍的撰写和出版。我希望新立同志的行动能得到广泛地响应,愿更多的在图书馆工作的同志,自己站出来对自己的稀见珍藏详加介绍,让读者一新耳目,增长见识,那么,读者一定会感恩戴德的。